别从卫星地图上找我，我太渺小

文/徐华亮

说到哲学，还是要从人生三大问开始。人生太过细碎，说起来啰嗦。

即使我们明知不会有什么结果，但是人一辈子来一次仰天一问，却是生命该有的尊严和脾气。

我常用北斗卫星地图或者奥维互动地图，从太空的视角俯瞰地球，然后一点一点拉近，这让我有一种我不是人，我可以躲在云里偷窥和嘲讪人类的错觉。

这过程让我觉得生命尽在掌握，又状若微尘，宏观起来大自然太过强势——日月经天，江河行地，斗转星移，沧海桑田，亿万年只是一瞬，仿佛个体生命从不需要存在，也似乎从来就没有存在过；但微观起来又都客观存在——环顾周遭，生命熙熙攘攘，命运历历在目，仿佛日常生活就是我们人生的全部，天地日月只是即时心情的背景墙，有感的全都是自己那点小小的欲望和得失。所以我在日记里写过这样一句话：“别从卫星地图上找我，我太渺小。”不过有时又在想，地上的我和云端的我，渺小的人类与无边无垠的宇宙，到底是怎样的关系？

我们大都不是科学家，所以当我们一本正经地说起宇宙的时候，会显得有些做作愚蠢。

再说，宇宙看得见我们吗？看不见！它连自己的脚尖都看不见。它从130多亿年前的大爆炸开始，就习惯了太多星球的生死明灭，对于地球也只管生不管养，对寄生在地球上的人类当然也就更看不见。

宇宙太大了，以至于连科学家自己说起宇宙，都显得有三分“愚蠢”。

我今天在这里妄说宇宙，不是自命不凡哗众取宠，也没有足够的能量去引起它的注意，而只是想从哲学的角度，把人类的认知放到一个更广阔的空间当中去，就像把种子送往太空，是为了得到优质新品一样，我希望思想也能够在另一个格局里，产生更多智慧的异变。

这就像我们把秘密藏进树洞，总以为树洞是个可以托付一切的安全之所，却不知这样的信任只是源于树洞的黑暗和封闭。

我们不了解宇宙，而它又客观存在。它有时显得像一个最大的问题，可以掩盖所有渺小的疑问；有时又像是一个万能的答案，可以无视所有浅薄的因果。

生命充满了问题，而宇宙又显得最深邃神秘，特别是那些宇宙黑洞，有着恒星的前世，最后却变成了看不见的孤立天体。它有着巨大的引力场，吞噬光，也吞噬想要光的人类，它完全可以成为吸纳人类世界所有物质和意识的“树洞”。

宇宙的浩渺带来的无力感和虚无感，又像是四通八达的慰藉，稀释着所有的问题，让命运变得无关紧要，人生不必有悲有喜。所以，宇宙可以是所有问题的归宿，也可以是我们的归宿。

宇宙一直没有说出任何结果，因为我们的问题，或许对于它根本不算是问题。

所以，“我是谁？”“我从哪里来？”“我要到哪里去？”我们祖传下来的这几个人生大问，至今还是没有答案。

我常常仰望苍穹，死盯着星星看，宇宙不胜其烦，空洞地说：

“这些不是我管的事儿，问你娘去！”娘说：“我是谁？”

什么是渺小？

自从有了世界，万物便有了源头，世界是物质的。

放大到宇宙，物质之间恰当的距离和作用力维持着宇宙的平衡。

焚金之火，无相之冰，天地摇摇欲坠，生命岌岌可危，这些都是宇宙视角得知的情景。而我们个体生命能感知到的，不过是事物慵懒、陈旧和狭隘的部分，又在狭隘中觅得所谓安稳，从而变得愈加懒惰。天地心荡神摇，人类却过得庸常。

人类在宇宙平衡中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，不是每一只蝴蝶都有梦想，也不是每一只有梦想的蝴蝶轻扇翅膀，都能引起蝴蝶效应。其实生活中的大多数翅膀，并不都是梦想的象征，而只是生存的工具和生活的道具。

我之所以再次强调人类的渺小，不是消极，也不是不甘，我是希望我们能够从一个更博大的格局，去审视人生，不要纠结于太琐碎的问题，而是可以用一种更平静坦然的态度，去节省人生的能量，正视生命的安排。既能在天地之间有所觉悟，又能在生命过程中脚踏实地，努力专注于实现这次人生的自我价值，并在有能力的时候，回报给社会一些有用的能量。

我们不离生活苦乐，但那并非不管不顾的麻痹与沉沦。人类不应该放弃仰望星空的权利，因为高远之处藏有梦想，或者还有着经历思辨后一直想要的自由。

存在是无垠的。无论如何，就像40亿年前单细胞生物产生，经过漫长演变进化，慢慢有了人类一样，即使我们不能影响宇宙的存亡，即使我们不过是一粒微尘。但一粒微尘，亦有星光，我们依然可以用自己生命的微光，来呈现人类生命短暂的意义。

宇宙虽然客观存在，不为我们所动，但它一直包容着我们这些渺小短暂的意义。

谁也无法否定，这些“微不足道”的意义，就发生在宇宙的无视之中，又在我们身边变得无比清晰、硕大和重要。

于是，从个体生命的角度，人生也就成了自己的“宇宙”。在“浩瀚人生”里，我们都是自己的主角。我们如满天星辰一样生息明灭，爬满了生活的底幕，人人都觉得自己的生命应该熠熠生辉，珍贵无比。

现在，人类又运用数字技术构建了“元宇宙”，一个可与现实交互的虚拟世界，人类穿越其间，自得其乐。但时空逆乱也造成了感知错乱，交互之中，现实畸变，真实的宇宙也就变得越来越朦胧和失真。好在宇宙毫不介意自己在人类心目中的人设，谁是谁，是和非，与它又有什么关系呢？

又有人说人的胸膛里有一个“小宇宙”。我不知道是不是圣斗士星矢那种蓄积的宇宙能量，但又隐隐觉得不同，这应该是一种源于人类梦想和精神的原生力量。

我知道我很渺小，但我相信宇宙中总有一些东西能够看见我， 并感知到一种源于对生命热爱的眺望……

图片来源：视觉中国

编辑：朱阳夏    责编：陈泰湧    审核：冯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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